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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董氏没想到自己方才说漏了嘴,被她记在心上,可是这些事,自己要说出来,自然是讨人厌的。“四小姐,我这些事,真不是我作为下人好说的。适才要不,你问别的吧。”
文箐却没接着她的话,反而拉了她手,指着床下她的铺盖道:“你也别再铺被子啦,就同我一起在床上困吧。反正夜里凉,凑一起还能暖脚。”
郭董氏忙推却,道:“四小姐,你是好心,不嫌弃我。只是我是下人,得守我的本分才是,莫要乱了规矩。”
文箐抬着正视她:“甚么嫌弃不嫌弃的。我若是嫌弃你们,那日后还不能吃你们的饭了我瞧,你也是个极守规矩的人,可四叔看起来,好似并不讲究这个啊。”
“四小姐是足寒吗要不要我去找船家讨些热水灌个汤婆子来”郭董氏小心地道,听说先前对方着了风寒才稍好,只自己今夜照顾她,可莫要再有个受凉,一归家便大病起来,那这趟差事可就又办砸了。“四爷对我们正人自是体贴,可是我们也懂得谨守本份啊,那些个规矩,老太爷立的,四爷作为儿子,也自是不敢轻慢的。”
“多谢郭娘子关心。我不冷呢,只你莫要冻病了,我看你那被子薄了些。”文箐打量了一下她的被子,道:“我见四叔笑的多,三叔可是严肃得很。四叔话多一些,一出口就是故事,很有意思的;而三叔,我记得他去过一趟归州呆了两天,只是嘴里时常记挂生意,看起来十分忙碌呢。”
郭董氏认真听完,直点头,道:“四爷常说自己是心宽体胖;三爷说自己是劳累命。兄弟俩在性情上是真个不像,连老太爷在世时,也这般说。”
文箐有了谈话兴致,不知不觉便坐了起来,郭董氏忙给她找了外袍搭在背后,又用被子围了一圈,免得她着凉。文箐道:“分家的事,我不问你了。我且问另一件事,我听说家里闻得我与弟弟又被拐卖 ,找不着,便有人说要给我爹这一房立嗣,不知本来想立的是哪家”
郭董氏刚走回自己的铺盖上,听得这句,脚下打绊,差点儿摔倒,急道:“四小姐,你这是打哪听来的。定是外间传言,作不得数的,莫要信这个了。你这不是归家了吗”
文箐看她脸上那情形,便已料定表哥说的或许真有其事。“你方才还说有一说一,这会子,这事儿反正传得苏州满大街都晓得,你莫要哄我了。方才那事我不问了,现下这事你又说是传言。无风不起浪,这个道理我还是晓得的。”
郭董氏被她逼迫,脸上为难,道:“小姐,我说出这事来,你只莫要同人说是我讲的。”见得文箐直点头,便缓缓道:“其实,这事好似也没成真,大多是下人传出来的,东家作主的是不是这么考虑,我就不清楚了。只听人说及,三爷想过继自己的小儿子,这从血脉上,自然是说得过去的。只是箧少爷却”
文箐不吭声,直盯得她头皮发麻。郭董氏索性把话撂开来讲:“箧少爷幼时出过痘,发过高热,那次病伤了底子,身子虚,谁个晓得命”她要说出口的话终于发觉不吉利,忙刹住了嘴,没想出好的词,只得跳过去,“这身子有疾,若是过了继,有个万一岂不还得重立族里人说得也有理,要按昭穆来论,便是大老太爷家的二少爷呢”
文箐对于这个过嗣的事,也只有因为黑漆儿才有所打听过,可那时毕竟事不关己,这会子听得她说一些细节,却是极为关心,问道:“只是,我伯祖父那边同意”
郭董氏道:“大老太爷要发话,那定然谁也不敢反对。想当初,二老太爷同大老太爷是亲兄弟,也是因为过继,才成了堂兄弟关系。故而,血脉连着呢,大老太爷同二老太爷,很是亲厚,过继不过继,也没影响感情,不是”
文箐点点头,这些往事曾听陈妈提及过一些。大曾祖父名周旭,是自家祖父的亲生父亲,只是后来因为二曾祖父替他顶了罪,充边后,丢了性命。周旭过意不去,便将次子周复过继给了二弟这一房。其实,要她说来,这过继好似对现在自己这一代人真没什么影响,反正上两代的长辈都没了。
“听说,族里有人讨论到此的时候,三奶奶晓得了,自然是第一个不乐意了。大老太爷那边,作为长房,早就将家业分出去了。若是再过继一个过来,这不等于家里的产业分成三份,长房那边又得一份吗三爷也不太高兴。”郭董氏这人虽是个厨房婆子,可是道理上一旦她想明白了,也讲得极清晰。
文箐听得直皱眉,道:“三叔这态度倒是理所当然,毕竟三叔同我家是至亲,要按昭穆来说,比伯祖父家的更亲。只是你同我说,伯祖父到底是何意见”
“小姐别急,这就讲来。大老太爷为官多年,听得有人传此事,便怒了。正好成爷家的人,便撞巧在外面说这事,被大老太爷狠训了一顿。在族里发话,好象说侄孙家才出事,指不定便在外头呢,等寻来人,若是宗族已立嗣,到时又该如何后来,便打发人四处寻箐小姐与简少爷来着”
郭董氏说得略有些条理不清,文箐好容易才梳理清了,不解地问道:“成爷你是说周成那恶人的家里人这有他们甚么事也来插一脚”问到最后一声,她有些动气。
“成爷你叫成伯的,算到四小姐这一辈份,刚刚出五服,若是以四爷来论,还是五服内的族亲。他家孩子都大了,而且也多”郭董氏说到这里好几次犹豫,才慢慢说完。
不提还罢了,一提周成这人,还叫“成伯”,文箐就勃然大怒,一踢内侧床板,恨声道:“他成伯让我这般叫他,见他的鬼去吧害了我姨娘,把我们搞成这样,就他家,还有脸,竟也起心思想谋我家产业怎的会有这般下作人家他”
慌得郭董氏忙起身去捂她的嘴,道:“我的小姐唉,都夜了,莫要大声啊,四爷的舱房可就在隔间”
文箐气得面红耳赤,好一会儿才消得些,看她一脸小心,深吸一口气,道:“只这人,一提起来我就气不过,他死了,那是活该。我听说,怎么前几日还闹到我们家来了又为的甚么事”
郭董氏不知她打哪里听来的这些消息,还极准。小声道:“小姐,周成可不仅是族亲,这里,唉,这些事,说起来太长了,有些我也搞不清楚了。只前些日子,不是那成嗯,那个周成,百日祭嘛,周成他爹亦是因为儿子没了,病在床上,如今”
她话没说完,便听得舱门被敲,开门一看,自家男人立在门边,示意她虚掩上舱门,问道:“四爷问,箐小姐这边出甚么事了怎么又哭又叫的简小少爷方才歇下,差点儿惊醒过来。”
郭董氏小声道:“无事,不过是四小姐想起先时在外头一两件事,说起来难过罢了。”
郭良责道:“你同她提外头的事作甚快去哄好她,莫要同她多说,先让她好生歇了,明日到家她还要拜见一众长辈,届时可有得忙”最后又不放心地道,“你好生照顾她,说不定,日后咱们”说到这里,声音愈发小了。
郭董氏没听清,追问道:“晓得了,晓得了。你也莫要大惊小怪的。不就是哄个小女囡,难道我连这点子本事也无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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