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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樊宏却从茹意手中提过那尾鲜鱼,蹙眉看向小锦,声抑着怒火,又带些无奈:“你这是何苦,三天两头为难个疯妇”

小锦眼眶一红,嘴唇微微颤抖:“你心里清楚不是你怎么答应我爷爷的如若不是她,我”

姑娘脸皮子薄,说不下去,突然偏头看向茹意,看得茹意下意识朝樊宏背后躲,胆怯怯的也偷眼瞄她。

这气就不大一处来。

冷笑一声:“她在装疯卖傻,你们眼都瞎了么”喉一哽,转身猛掀帘儿便奔了出去。

樊宏叹口气,拎着鱼正要追出,却被茹意拉扯住了衣袖。

“你可有事”他扭头有些诧异的看她,眼里闪过一抹惊喜。

“我要吃这条鱼”茹意嘻嘻笑着,去夺他手上的鱼,边舔着嘴唇嘟囔:“小锦说这个好吃。”

“我拿去给你熬鱼汤喝”樊宏嗓音分外的温和,伸手想去抚她发鬓旁凌乱的发丝。

“我不要喝鱼汤,我就要现在吃”茹意偏头不依,默了默,眼里突起一抹神采:“要么你尝尝看你觉得不好吃,我便不吃。”

那樊宏面不改色,利落抬起手,将鱼送至嘴边就咬了口,慢慢嚼咽下肚,方开口哄她:“还有许多鱼鳞在,又硬又腥气,你莫要吃,我拿去炖汤给你。”见茹意颌首,他即扫了眼在旁看热闹看呆的巡抚夫人,抿紧唇瓣,大步离开。

茹意眉眼闪过某种快意,快步凑至桌前来,掷起玉翘喝过的茶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你装的一点不像。”玉翘语气淡淡,若有所思的看她:“旁人都晓得你没疯,小锦是,樊寨主亦是。”

茹意随意朝椅上一坐,撑着下巴微笑:“管旁人做什么,我觉得自个疯了就好,这样才不会想怎么去死。”

玉翘叹息,声如烟似水般寂寥:“随便你吧这世上受过磨难的女子何其多,又岂止你一人你是个聪颖剔透的,何必把自已好生为难”

玉翘的话,似又勾起茹意心中挫魂刮魄的隐痛。

她面庞突然露出一抹难以言尽的辛酸凄楚之色,揩着帕子低首默然。

“我要走了我那夫君已寻到这里。他是个有本事的,定能把我带出去。”玉翘眼里如洒进揉碎的星子,唇边笑容轻柔若雾。

她的夫君倒底是有多会疼人,才会让她此时如焦渴的鱼儿遇到了水,受冷的花儿逢到了阳,整个人都鲜活灵动起来。

茹意羡慕又惘然,她呆了会,突然站起,跪在玉翘脚边,语带哀求道:“巡抚夫人救我,把我也一并带走吧”

玉翘怔了怔,轻道:“樊夫人这话从何说起我看樊寨主待你不薄,这屋里陈设皆是最奢华昂贵的,他对你满腔柔情,凡事百般依顺,即便你整日里装疯卖傻,他亦不嫌弃。你若放下心中芥蒂。”

“我恨绝了他”茹意仰起脸打断她的话,神色凄凄,终冷冷笑道:“你可知我一心求死,陡一睁眼,竟被土匪樊宏霸占了身子。“

”你道这里奢华昂贵,却是打家劫舍得来的不义之财,我只觉憎恶,日夜寝食难安。“

”装疯卖傻自有好处,那些人说话便不避讳,我便晓得泉城百姓怎样视我不贞不洁,连那花娘小凤春都不如。还有小锦姑娘,不怨她恨我,是我占去她的姻缘。”

顿了顿,茹意低低道:“如若巡抚大人能救我出得这里,下山即去莲溪寺出家为尼,我已看破这凡尘俗事,愿在青灯古佛前了此残生。”

玉翘沉默半晌,让她起来,才叹息道:“这里实为千佛山最隐蔽之地,即便进得来,如今要想出去,视比登天还难,更况连小锦都武功不俗,又何止他人你若能助我与夫君见上一面,我自会问他可有法子,带你同去。”

“好我帮你”茹意松了口气,爽快应承下来,两人又说了会子话,各去不提。

山里阴晴不定,暮阳才西沉,便听雨声敲打灰墙屋檐,嘀嘀嗒嗒的落下洇泥,绿了芭蕉,红了蔷薇。

周振威立在窗前沉凝,今并未如愿见到樊宏,只由其属下将他与赵广辉胡忌领进这处院落暂歇。

此地藏龙卧虎,一个娇憨的少女,一个劳作的农人,一个蹒跚的老妪,皆都不可小觑。

可此地又鱼龙混杂,院门前绣花的媳妇,扛着兽尸的猎户,拎着鲜鱼串的渔夫,他在晏京府陈列的旧卷宗中,那些个发黄的要犯画像,皆于这一张张脸面重叠。

想到玉翘,那田梗间孤单寂寞的身影,顿时心潮涌动,实按捺不住,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奶奶地,自个媳妇近在咫尺却不能见,还有没有天理。

他想见就见,谁敢拦着

第三百七十章 救娘子6

周振威才掀帘出得门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朝思暮想的小女人手里撑着把鸡油黄的纸伞,侧着身子正与赵广辉同胡忌笑盈盈的说话。

依旧上着荼白春衫,下穿豆绿洒花褶裙,或许来时走得急些,裙袂随着脚尖起落,擦磨过石子甬路,洇湿的一边儿深绿。

他便听得赵广辉哽着声问:“嫂子在这里过得好么可有人欺负你”

“好这里山清水秀,都是淳朴农人,我险些乐不思蜀了”小女人轻笑,眼波潋滟,那弯翘的唇弧温柔水媚。

乐不思蜀周振威面一黑,他都想死她了,她竟然说在这时乐不思蜀

果然,赵广辉很爷们的仗义执言:“嫂子可知大人有多难过,那日早没见着你,脸瞬间铁青,流了眼泪,差点把屋子都拆了,当晚就去找驼背老儿的铺子,赶一夜路才至这里,早在田埂上瞅到嫂子,驼背老儿阻着大人不让见,气得大人和他动起手来”

差点把屋子都拆了他承认至于脸瞬间铁青,眼里有湿泪这赵侍卫当时像老鼠见猫似的,跪地请罪,哪敢抬眼看他,即便有他也抵死不认,忒没面子这小女人还乐不思蜀,一点都不想他

玉翘听着赵广辉这番话,面上依旧浅浅的微笑,可那颗心却酸酸软软的不成样。眼里潮呼呼的,定是斜密的雨丝落进了眼,润湿了颊腮。

“赵侍卫何时言语如此夸张如在军营里,可作谎报军情处责”粗嘎低哑的熟悉嗓音响起,玉翘抬头看他,这几日瘦了,脸廓棱角愈发清隽,幽黯的深眸里有些狼狈,带些激动,饱含柔情。

还不承认赵侍卫老实巴交的,才不会瞎说一个字

六月淅沥的雨中,一对患难于共的人儿眉眼痴痴缠绕,那情爱便如浓浓的春江水,在彼此心里泛滥成灾。

赵侍卫咳了两声,拉着不识相的胡忌嘀咕着转身去了偏房。

周振威宽厚的大手接过玉翘手里油伞,替她撑着,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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