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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湛忍不住笑:“就算是伤也只会是硬伤,你怎么就会诊脉。”

反正她也不是真的要给他诊脉的,她讪笑着收回手,道:“快给我讲讲,昨天晚上怎么就一举拿下允城了”

看着她一脸八卦的模样,裴湛嫌弃道:“打听军情也是随行医的本份么”

“随便讲讲嘛。”

“很血腥,你要听”

“切,随行医什么血没见过,能有多血腥。你孤身一人潜进城去,胆子真大,你就不怕”

“我原是没打算活着回来,所以也没什么怕不怕。”

苏鱼怔一怔:“怪不得昨天你说什么活了死了的话,置死地而后生,就是这个意思吧。”

“居然回来了,倒真象白捡了一条命。”裴湛微笑,又敛了笑容,问她,“我若回不来,你会伤心吗”

“会啊会痛哭流涕,会痛不欲生。”

“这样严重”

她哈哈一笑:“可你怎么会回不来呢你可是鼎鼎大名,有胆有谋的常胜王裴湛,少来诓我。你现在坐在这儿,比我还精神百倍,还说什么死呀活的,有多晦气。”

裴湛哼一声:“你也知道晦气。”

“不过我记得昨夜你说,如果回来,就会去王城找你皇兄。你不会忘了吧”

“没忘。还要带着你。”为苏鱼放弃王位,他是甘愿的。

“好啊。我跟你去。我从未去过王城,听说那里繁华热闹极了。天天就象过年一样,白天有杂剧讲史,晚上歌舞百戏,各种新奇好玩儿的东西,就是留在王城过一辈子,也不会觉得厌倦的”

裴湛失笑:“哪有你说得那样好。”

“那你可不用管。你只管跟你的皇兄叙旧,反正我是要留下瞧热闹的。”

裴湛一惊。“你想要留在王城不和我回胜州吗”

“我也不能永远栓在你身边哪”苏鱼理所当然地说,“我后来想明白了,你从晋州带我回胜州,不过是体谅我没有落脚之地的苦处。其实我没有道理一直跟着你,受你的恩的虽说我救过你,但那本就是医者的职责。以后就算不留在王城,我也没打算再回胜州,天地宽阔,云游四方,见识更多的人和事,会更有趣吧。”

她是认真的。

所以这认真看到裴湛眼里更觉得心痛难捱。

是的,他以前从未想过成婚,从未想过有个女人,从未想过因为这个女人,他的人生还会发出一点光芒,还会有一点盼望。但现在这个女人说,她要走,他的一方天地留不住她。

裴同从帐外朗声道:“湛王,将军们来了。”

苏鱼站起来:“你们说话。我回去了。”

“站住”她不能走,她要跟他回胜州才对。

苏鱼吓一跳:“干嘛”

“若是我不做王爷,愿意和你云游天下呢”

她嗤地一笑:“说什么梦话”摆摆手走了。

苏鱼回帐小睡了一会儿,便被帐外的喧嚣声吵醒。她连忙起身出帐,军中庆功的酒宴呐就是连苏大夫也没见识过的吧

眼看着夜色四合,营地里便燃了火把,大块肉,大坛酒都摆了上来。有品阶的将领簇拥着湛王依次落座,更多的军士们就便以地为席。

苏鱼扫视了一圈,见吃的喝的并无区别,便也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远远地见裴湛举杯起酒。先祝国泰民安,遥祝皇上龙体康健,再贺今日大捷,慰众将士辛苦辛劳。不过廖廖数语,却听得群情振奋。

苏鱼也跟着心情激荡,手中酒碗一扬,酒便干了。只觉得一线火舌从口中过喉咙直烧下去,整个五脏内腑便着起了熊熊大火,热辣得口中也要喷出火来。

这绝不是湛王府的自酿。各种浓烈,各种辛辣,各种后劲。

杖鼓声声敲奏起来,将士们以掌击节,同声齐唱:

“ 先取山西十二州,别分子将打衙头。回看秦塞低如马,渐见黄河直北流。

天威卷地过黄河,万里羌人尽汉歌。莫堰横山水倒流,从教西去作恩波。

马尾胡琴随汉车,曲声犹自怨单于。弯弓莫射云中雁,归雁如今不记书”

天茫地阔,军歌雄壮,火把烈烈映着每一张坚毅的面容。就连裴湛也不禁动容。

级别高的将领们开始一板一眼满怀尊敬的向湛王举杯相敬,裴湛都豪爽的一饮而尽;慢慢的酒精开始让人群沸腾起来,军中的老老少少,都开始以与湛王碰杯为荣。裴湛来者不拒,仰头便干。

裴同跟在裴湛身后,找个空隙小心道:“主子,少喝一点吧。再高兴也莫伤身。”

裴湛哈哈一笑,返身递给裴同满满一碗,命令道:“干了”

裴同愁眉苦脸地看着裴湛,他的酒量是半杯倒,主子这样命令,明显是让他禁言。他施了一礼,喝掉了那碗酒,又施了一礼,转身走了。裴湛知道,这个忠心的手下不到明天午后是不会出现了,不禁开怀一笑。

不过一个时辰,满眼便都是醉得面红耳赤,歪七倒八的人,他却只是尚有醉意。他微醺的目光四下寻找。

苏鱼远远地望见裴湛的笑容,便摇摇晃晃地走过去。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这酒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一切都在燃烧。她笑嘻嘻地和每一个过来人碰杯,听他们叫自己“苏大夫”,这种称呼让她觉得自己有一种肤浅的虚荣感。

她脚步虚浮,一头撞进裴湛的胸膛,酒从酒碗里泼洒出大半。

“裴湛,干干杯”

周遭燃烧的火把她的脸映得红红的,眼睛亮晶晶的,嘴唇鲜艳欲滴。

裴湛握住她纤细的肩膀:“这酒太烈,再别喝了。我送你回帐去。”

“不要”苏鱼把一颗头都要晃掉,“来来来,干杯干杯”

裴湛用手按住苏鱼递过来的酒碗,柔声说道:“好,你不要喝,我喝。”手中酒便一饮而尽。他一撩袍踞,席地坐下来,拉着苏鱼道,“坐过来。”

苏鱼笑嘻嘻地偎着他坐下来,拎了酒坛再斟一碗,嚷:“再来再来”

裴湛笑,再干。

又斟,又干。

裴湛只觉得那一声声的“再来”仿佛被施了魔力,让他甘愿听着这样的醉话,象饮水一样一次次干掉手中的烈酒。渐渐地,开始有一种新奇的力量让他感觉飘飘欲仙,原来酒醉的滋味是这么美妙,他恍恍惚惚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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