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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昱日,萧可换了钗钿礼衣到立政殿拜见皇后,尚宫礼衣与王妃礼衣的式样大同小异,花色去繁用简,首饰、佩绶也少了许多。
立政殿位于太极宫中轴线两仪殿东,开阔凝重,重拱飞檐,瑶楹金拱,银槛玉砌。
皇后钿钗襢衣,十二树钗,春风满面,受过尚宫一拜,命她进珠帘内叙话。
孔雀屏风前,萧可跪坐下来,左有凭几,右有金炉,一时有些不适应,英华虽有乳母及眉儿等人看顾,但日日母子相依,竟放心不下,分开不过许久,又念起了他。儿子已经两岁了,不太淘气,整日把他藏匿在紫云阁里,从不与外人接触,他现在还小,不会问及自己的身世,可将来呢难道要把他永远藏在那里吗
“尚宫局怎么样习惯吗”皇后见她心不在焉,随手将一本奏掷了过去,“瞧瞧吧这是本宫的第一本奏疏,要求陛下褒赏一心为国,大公无私的韩援、来济。”
萧可方才回过神来,看来皇后先要拿这两个人开刀了,展开奏疏,是行云流水的飞白体,明知故问道:“他们两个曾经力阻皇后为宸妃,为何还要奖赏他们”
皇后笑而不言,又抽出一轴书卷,“这是本宫撰写的内训,你誊写一遍,昭示六尚,给六局四司的女史抄阅。”
萧可摇头而笑,一手蹩脚的字儿如何拿得出台面,“我的字不堪入目,还请皇后收回成命。”
皇后饶有深意道:“不写,总不堪入目,你抄。”
萧可伏在案前,备好纸笔,又把内训看了几眼,古代教育女人都是这样的典范,教导女子如何从夫,如何贞静娴德,谨言慎行。半晌,一字皆无,班门弄斧,是弄不清该从何处下笔,于是,默背起了书法的要领,三郎讲过的呀学书有序,必先执笔,执笔要指实掌虚。
“你在想什么”皇后见她半天不动笔,很是奇怪。
萧可心一横,卷起衣袖开始抄,自我感觉还良好,至少没抄错字儿,正在得意洋洋间,却被皇后抓了去。
“不行,重写,你是尚宫,要拿这样的字给人看吗”
好不容易写满半张纸,又被人夺走,算是前功尽弃,又重写,方才认认真真起来。
一个写得满头大汗,一个看得乐不可支,冷不防李治走进来,将内侍、宫女全留在了珠帘外,伸头一瞅那字儿,顿时开怀大笑。一时之间,笑得前合后仰,直不起腰身,扯着皇后的衣袖道:“朕给你讲个好笑的,旧年里,朕还是太子的时候,萧尚宫给朕写了一封信,朕一看,大半个不认识,就招来东宫饱学之士共同商讨,弄了一天,还是不知所云,只好登门求教,媚娘用萧尚宫誊写内训,岂不是失策。”
听此话,皇后暗叹,“写不好没关系,一直写下去,总有写好的一天。”
从立政殿归来,已近正午,写了一上午的字儿,弄得头昏眼花,原本要回紫云阁看望英华,又想起自己做了尚宫,今日还不曾到尚宫局露面呢适才皇后之意算是听懂了,尚宫局内的大小事务仍由安采旻处置,她只是个挂名的尚宫,每日应时点卯之后,只在立政殿侍奉。
不经意间,阴沉的天空飘起了雪花,飞飞扬扬,飘飘洒洒,来时急促,连件御寒的斗篷都没有带着,落了满身的雪。缓缓的,似有一种淡淡的幽香传来,若蘅芜、似兰芷,闻之让人身临其境,仿佛置身在花香田野里,艳阳春光下,零陵香,三郎之最爱。
抬眸相望,一人在雪中徐徐而行,戴幞头,悬鱼符,裹着一件苍灰色猞猁大氅,他长身玉立,衣带如风,微微露出半边脸,雪中看得不太真切,可那零陵香却是真实的,记忆犹新。眼看着那人要走,萧可急步追了上去,差点儿滑倒,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这是梦里才有的场景,鼻息里全是零陵香的味道。
“三郎,你回来了”
那人回头,正有一个女子满含热泪的看着他,深情款款,含情脉脉,浑似个冰雕玉琢的雪人儿一般,看她的穿着,像是宫闱之内的女官,拱手道:“在下李义府。”
萧可揉了揉眼睛,这男子面如傅粉,皎如玉树,却不是三郎,但他身上的零陵香从何而来虽然此香不算稀罕之物,世间应有尽有,可三郎的零陵香是独有的,是由女医赵蓉蓉精心调配面成,不可能再给第二个人使用。立在这里,仿若感受着他的气息,忽略了人死不能复生,默默回头,身上多了一件苍灰色的猞猁大氅,皮毛鲜亮,价值不菲,带一股淡淡的香,一生难忘。
“你是萧尚宫吧”没了避寒的猞猁皮,李义府在风雪中瑟瑟发抖,紫袍映着白雪,霎时夺目。
“李侍中果然聪明的紧。”萧可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暖着总比冷着强,原来这位丰神俊郎之人,竟是位列奸臣传里的李义府,人送绰号笑中刀,跟后来口蜜腹剑的李林甫倒有得一拼。
“义府正要去往立政殿呢有要事与皇后相商,不想在这里遇见尚宫。”李义府一如的和气,”义府也曾听皇后提起过,尚宫一早儿便向陛下推荐过义府,尚宫大名如雷贯耳,义府当年乃一微末小卒,不知尚宫是从何处得知义府的呢真叫义府受宠若惊。”
萧可微然一笑,去年向雉奴说起李义府的时候,他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中书舍人呢从何处得知了他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你还是先去立政殿吧别让皇后等着。”
人家不想说,李义府也不好再问,“那是自然,义府与尚宫一路同往如何”
“真是不巧,我刚从立政殿出来,要去往尚宫局。”萧可说得云淡风清,可就是迈不出步子,零陵香就是那般诱人,眼见李义府告辞离去,便魂不守舍地跟了上去,来到立政殿,方才醒悟,又将猞猁大氅解下来,只说忘记还给了李侍中。
紫绡帐后,皇后伏案弄墨,对丰盛佳肴视而不见,内训完成,又制外戚诫。
萧可深知其中原委,皇后幼时丧父,同父异母的哥哥薄待她们母女,如今正位中宫,一来要压制他们,二来可为天下表率,彰显皇后深明大义。
“既然都来了,就坐着说话,正好儿陪着本宫用午膳。”
李义府一付成竹在胸之态,“用不用午膳倒是小事,皇后听此一言,势必大快人心,太子忠再次请求废位,重立太子指日可待。”
皇后不曾停下手中的笔,似是对此事漠不关心。
萧可就是佩服这种定力,她已经为李弘向太子之位发动攻势,但喜怒从不形于色,何况王皇后都被废为了庶人,太子李忠安能留,他已经前后四次上表要自废太子之位,李忠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大概是被现今的局势吓怕了,此举实属无奈。
李义府跪坐下来,察言观色道:“臣和许尚书是不是要上个表章”
“你们看着办。”武皇后一如的气定神闲。
李义府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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