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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TXT全集下载_7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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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儿却不满道:“我们姑娘家身上本来就没多少地方藏东西,若几位公子几轮猜下来,我们必定会输。所以,每轮每位公子只能猜一次,若猜不中,我们回去换地方藏了又再进行。”

苏通点头:“熙儿姑娘说的也是,谁先来?”

一问到谁先来的问题,所有人目光自然落在沈溪身上,因为就算上次没去教坊司的,事后也听说沈溪的“神迹”,连射覆都能一射一个准,现在只是藏物,那岂非更加容易?

但此时的沈溪就好像不知道已经开始游戏一样,依然悠闲地喝着茶看着舱外的风光,偶尔作沉思状,似乎与其全然无关一般。

沈溪不出手,别的士子按捺不住开始猜,他们本着的原则,熙儿和云柳那边是不能“染指”的,要留给主桌上的人去猜,他们只需要猜剩下五个姑娘中看中意的就可以了。

在场的女子中,并非人人都像熙儿那么喜欢耍小心眼,别的女子也不可能有熙儿和云柳那么好的姿色,她们在这场游戏中完全处于被动的地位。她们把铜钱藏的位置,都很浅显,有的甚至直接拽在手里。

一轮下来,只有主桌的几人没猜,除了熙儿和云柳之外的五个姑娘中,只有一个没过去敬酒,这姑娘的双手都摊开了,而且怀里、袖子、腰上、后襟等容易藏的部位都已经猜过了,只留下绣花鞋这么个明显的部位,只要谁一猜就能中。

苏通沉吟一番,道:“在下献丑。”他走上前,并没有占唾手可得的便宜,而是在花魁云柳的身周转了转……以他的想法,云柳肯定不会把铜板放在简单的地方,他看了看云柳的头发道:“莫非,云柳姑娘藏在鬓发之中?”

云柳轻轻摇了摇头。

苏通叹了口气,带着惭愧的笑容:“在下不善于藏钩,郑兄,你来试试。”

郑谦的目标同样是云柳,因为他想帮苏通“玉成好事”,最后他选择了云柳的左手,云柳左手打开,里面仍旧是空空如也。

“看来只有沈老弟能解我二人之困窘……”

苏通马上想到尚有沈溪这个帮手,转过头来,才想起旁边还有个吴省瑜,“吴公子,你也可试试。”

吴省瑜却对沈溪作出“请”的手势,意思是让沈溪来。

沈溪没有说话,直视熙儿和云柳的神色,熙儿毫不客气回瞪他,但云柳与他目光相触之后,马上有回避躲闪之意。

从这点上,沈溪可以判断,云柳心中有愧疚。也就是说,熙儿刚才在云柳耳边说的,应该是个玩巧妙花活的“小伎俩”。

要说女子身上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少,而且有的地方根本就不能让陌生男子去“找”,但沈溪相信以云柳的拘谨,绝对不会去藏在一些特别私密的地方。

沈溪道:“还是让吴公子先来。”

熙儿听到后面带不屑,把头撇过去,嘴上嘟哝一句:“就知道是个没胆鬼。”

吴省瑜正色道:“在下猜不出,请沈公子一试。”

他的坦诚,却是沈溪没有预料到的,由此可见,就算吴省瑜胜负欲很强,但也并不会刻意逞能,这是个能始终保持理智之人。

有胆识谋略,且能保持冷静,这些都是做大事必备的条件,本来这需要人生大量的阅历积累沉淀,但却出现在十四岁的少年身上,沈溪暗中一叹。

沈溪也学着别的士子一样,走上前,但他的目标不是云柳。沈溪看着熙儿的头发道:“我猜,熙儿姑娘应该是藏在这里了。”

熙儿脸上立时露出得意笑容:“你猜错了。”

沈溪伸手去“拿”熙儿头上的铜钱,熙儿微微惊讶了一下,正要躲开,却见沈溪往她耳边一伸,等手回去时,两根手指间已经多了一枚铜钱。

熙儿自问眼神好,绝对不会看走眼,沈溪把手伸过来时手上明明是没有铜钱的,偏偏手撤回时就有了铜钱,连她自己都带着几分不自信,手自然往腰间去摸,这一摸反倒露馅儿了。

沈溪笑道:“莫非熙儿姑娘在腰间还藏有一枚?”

熙儿顿时变得极为紧张,语气有些滞缓:“你……你胡说,你手上,不是我的铜钱。”

说着,她把自己腰间别着的一枚铜钱拿出来,“我的是藏在这儿。”

沈溪却知道,熙儿身上绝不止藏着这一枚铜钱。

无论是射覆还是藏钩,都有个约定俗成的结尾,就是若所有人都猜不中,是需要揭盅揭晓答案的,所以熙儿不能不往身上藏。但除非是在手里或者是袖子这些显眼的位置,若藏在别处,别人是不可能用手去印证的,只能由她自己来回答是或者不是,别人也不怕她耍赖,因为最后总要揭晓答案。

可毕竟藏的是铜钱,这种东西满大街都是,熙儿身上可能也有。她可以随便拿出几枚来,藏在身上不同的地方,只要她在别人猜的时候,一口咬定没有,等事后再找别人没猜过的地方,拿出一枚铜钱就可以了。

但她没想到,沈溪居然变被动为主动,上来就这么在她头发里“找”出一枚铜钱。但头发毕竟是显眼的位置,熙儿再笨也不会把铜钱藏在头发里,她心里觉得很憋屈,我耍心眼儿以为必胜,你却跑来跟我耍小聪明?

沈溪笑道:“在下这枚铜钱,也是从熙儿姑娘身上找到的,莫非姑娘身上还藏着不少铜钱?真是稀奇。”

熙儿面色憋得通红。

虽然沈溪用了一枚铜钱来陷害她,但沈溪的话却实实在在,她的确是在身上藏了不少铜钱准备耍赖。

一个存心想耍赖的人,却被别人耍赖了,她怎会甘心?

苏通走过来打圆场:“这事好生怪异,我们刚才见沈老弟伸手过去时,确实没拿铜钱,难道真的是熙儿姑娘记错了?”

“你们……你们冤枉我。”熙儿双拳攥的紧紧的,隐隐有打人的趋势。

第二五四章 藏钩

就在熙儿怒不可遏的时候,还是云柳过来,一把按住她的肩膀道:“好了,妹妹,不过是一次游戏,沈公子猜对了,你过去敬杯酒就是了。”

熙儿咬牙道:“听姐姐的意思,我被他诬陷,还要忍着?”

也是熙儿真怒了,不复记得装温柔妩媚,说话的口吻好像个生气的刺猬,哪里有玉娘苦心调教出来的教坊司头牌花魁的温柔妩媚模样?

苏通见情况不对,连忙说道:“沈老弟,你手上有一枚铜钱,可熙儿姑娘腰间也确有一枚,谁也不知道哪枚是对的,不妨重新来过?”

“是啊,你有本事证明你那枚真的是刚才我所藏的,否则……奴家可不依。”熙儿突然想到耍赖的借口,心情莫名好转,明摆着的事,你说你那枚是真的,我说自己这枚还是真的呢。要耍赖,彼此彼此。

沈溪笑道:“那我若证明自己这枚是真的,又当如何?”

熙儿这下自信了许多,她心想:“我自己都忘了身上这么多枚哪枚是真的,你有什么办法能证明?”她微微冷笑道:“若你能证明的话,听凭你处置。无论上刀山下火海……又或者闺房作陪,全凭你说了算。”

沈溪心说,只要姑奶奶你别总针对我就好。但我若真“证明”,她肯定更加嫉恨我,但也会防着我,以后不会再轻易来找茬。

想到这里,沈溪微笑点点头:“既然如此,就劳烦蓝公子将刚才分发给七位姑娘的铜钱拿来一观。”

在场所有人都觉得惊讶,铜钱都大同小异,这其中还有什么问题不成?等姓蓝的士子把荷包拿出来,把铜钱全都放在桌上,却正是光背无纹的小平钱“宣德通宝”,与沈溪手上的铜钱款式一模一样。

明朝自宣德九年铸“宣德通宝”,到弘治十六年间铸“弘治通宝”,中间共有六十八年未行铸币,但因明朝中叶大明宝钞贬值严重,民间铸币仍旧不绝。而熙儿手中的铜币,正是民间所铸的“洪武通宝”,在成色上与官本样的“宣德通宝”有一些差距。

“诸位相信谁手中才是真的了吧?”

沈溪笑着把自己手上的“宣德通宝”放在桌上,别人对比一下,虽然不能证明沈溪的就一定是真的,但可以确定熙儿手上拿的一定是假的。

熙儿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铜币,因为她很少有机会出门,花钱又不谨慎,她从来没留意过铜钱式样的问题,这次她耍赖,只是从同行姐妹的钱袋里随意借了几枚铜钱过来,往身上一塞便了,她哪里还管是什么钱,只要一会儿拿出来,能应付过去就行了。

现在沈溪却利用这点,让她吃了瘪,现在她想不承认自己作假都不行。

在场士子尽皆哗然,这沈溪不但能掐会算,连眼力劲都很好,居然能发现如此细微的枝节,证明熙儿耍赖。

熙儿脸色顿时涨得通红,被人打量着,她宁可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中最惊讶的当属吴省瑜。

最开始时,吴省瑜没把事情想明白,可回头他就恍然大悟。熙儿让别人去猜,无论怎么猜也是不可能猜对的,因为她耍了花招,沈溪不但能一眼辨明,还使出计谋令熙儿有口难辩。连他自己都是事后猜想明白事情原委,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拆穿熙儿。

苏通笑道:“沈老弟不但精于堪舆玄空之术,眼神还好。熙儿姑娘,这下服气了吧?”

熙儿辩解道:“奴家……奴家一定是把怀里私藏的铜钱弄错了,奴家接受惩罚。”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打鼓,她刚才把话说得太满了,说是只要沈溪能证明自己的铜钱是真的,她就任由沈溪处置。她心里想的是,就算这小子再无礼,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吧?

众人都看着沈溪,想听他会提出怎样过分的要求。

沈溪只是淡然道:“那就遵照之前的约定,请熙儿姑娘敬杯茶给在下就好。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熙儿心想:“你想让我犯你我还懒得理会你呢?”心中不由又愤愤然,想针锋相对回击两句,另一边的云柳却对她使个眼色摇摇头,她这才悻悻作罢。

“奴家敬沈公子就是。”

众人有些扫兴回到自己座位上,看着沈溪这边,见熙儿已经缓步上前,心中别提有多嫉妒了。

能让熙儿这样妩媚多情的女子坐在怀里敬茶,是多么美妙之事,偏偏有此殊荣的是个小屁孩,他能做什么?

熙儿来到沈溪跟前,犹豫了一下,才缓缓矮下身子,在沈溪的腿上坐了下来,就在她准备倒茶时,沈溪突然伸出手揽住她的纤腰,熙儿登时整个身子都僵直了。

熙儿被众人看着,不能发作,只好强忍着,拿起茶壶把茶水倒了,正要转身把茶水送到沈溪面前,正好船只遇到一点儿风浪摇晃了几下,熙儿身子一个不稳往后倾,整个人栽进沈溪怀中。

“你……”

熙儿感觉那双恶心的手已经把她抱得紧紧的,心里又羞又气,但再一想,我跟个孩子置什么气啊,他不就抱抱我?又不能做坏事,由着他就是了。

尽管这般开解自己,她心中仍旧愤愤不平,转过身来,把茶水送到沈溪面前:“沈公子,奴家敬您。”

脸上摆出柔媚和孱弱的神色,好像美人在情郎怀中娇嗔。

此时的沈溪,感受着熙儿身体的“僵硬”,心中惊讶无比。他初时把手伸过去,只是想稍微教训一下熙儿,触手却是硬梆梆的东西,他才知道熙儿的腰间裹着很厚的裹腰。他还不太确定熙儿的裹腰是作何作用,但之后在船只晃荡时,沈溪趁机抱她紧一些时,无意中在脂粉香气中闻到一股草药味,这也解释了为何熙儿今日身上会浓妆艳抹,可能就是熙儿想压制这股药味。

熙儿有外伤?

沈溪联想到之前苏通所说,熙儿已经许久没出来陪客,可能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若是一般的膏药味道,那也没什么,教坊司女子容易跌打扭伤,可问题是熙儿身上的药味,正是出自陆氏药铺药厂所配制的伤药。

沈溪心中警觉,因为这熙儿的确是“大有来头”,之前不过是画画得了她的首饰,之后药铺和沈家就遭窃,他可能还中了迷香。沈溪之前料想,可能是熙儿找人做的,现在想来,莫非出手的就是熙儿本人?

“谢熙儿姑娘。”沈溪把茶水接过来,一饮而下。

带着疑虑,沈溪喝过茶水,这才松开抱着熙儿的手,方便她起身。

虽然熙儿身上有伤药的味道,但似乎并无大碍,她起身行走也不见任何异常,沈溪打量熙儿的一举一动,很快发觉,熙儿在稍微欠身时,眉角之间还是有些微变化,这说明,熙儿的伤在腰间,就是缠着厚重裹腰的地方。

之后继续玩藏钩的游戏,不再是让几个姑娘来藏,而是正统的分曹藏钩,双方对猜。姑娘也会加入进来,但并不会温香满怀,猜错了添酒罚酒,跟一般的藏钩并无区别。

就这么过了两个时辰,已经是日落西山,游船才回到汀州府码头。

轿子已经在码头等了些时候,姑娘们都喝得有些醉眼迷离,相扶着走下船板,准备上轿离开。

熙儿被风一吹,脸色有些涨红,此时沈溪跟在她身后下船,二人前后脚,沈溪突然提醒道:“减一味三七,或者药性轻一些,晚上不会被疼醒。有伤少出门……”

熙儿迷惑地看着沈溪:“你说什么?”

沈溪笑道:“哦,我刚在对吴公子说药性和药理,没想到被熙儿姑娘听到。”

熙儿又恶狠狠瞪了沈溪一眼。

等下了船,她还没上轿子,却是教坊司那边过来辆马车。原来玉娘久等姑娘不归,怕有什么事,便让知客驾车来接人,但主要接的是熙儿和云柳两个“头牌”,别的姑娘仍旧是乘轿而回。

回去的马车上,熙儿把外裳解开,连裹腰也松开,露出里面的伤患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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