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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短命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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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终结

黑旗军营传来战报,说是华胥人和大凌人正在海上酣战,一时半会抽不出身来,于是努尤尔当即就下令要大举进攻澜河城。

只是这么大半个月以来黑旗败退得厉害,士气大不如从前。努尤尔深知此番必须一击而中,趁着华胥大部队出海的空档袭击澜河城,然后等大凌人来了再里应外合,绝不能让华胥人等到他们的陆上支援。

黑旗素来有一个传统,就是大战之前要拜丹拓大神。而不知从何时起,黑旗有了一把传说为丹拓大神的武器的圣剑,所以这一回大举进攻之前,努尤尔带领全族人参拜丹拓圣剑。

这不拜还好,一拜就出了问题——那把被严密看守的丹拓圣剑竟然不翼而飞。

努尤尔怒不可遏地挥刀斩首了四名看守圣剑的黑旗武士,但两军阵前挪不出手来去搜寻圣剑下落,本来就低靡的士气霎时间土崩瓦解。军队里人心惶惶,认为丹拓大神抛弃了黑旗,灭顶之灾即将降临。

纵使阿尔丹下了禁言令,但“被诅咒”的恐惧还是在军营里迅速蔓延。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两个时辰以后,黑旗人硬着头皮,和南疆叛军联合进攻。

自从周子融带来了东海的精良装备,澜河城的防守就有如铜墙铁壁,抢渡的船还没靠岸就被轰沉在了水里。

东笙手里撑着一支拐杖,站在城墙上观望。

“东笙。”一个“黑旗武士”手里端着一方用黑布包裹的长盒,径直朝东笙走过来,旁边几个杀红了眼的华胥士兵看到“黑旗人”突然出现在自个儿身后,吓得拔刀就要砍,被东笙一嗓子给吼了回去。

东笙头大地看着那位“黑旗武士”,恳求道:“我说往生,你都回来了就不要用这张皮了行不,照顾一下军心啊。”

往生不以为然,但还是十分不耐烦地换回了“王赟副使”的脸,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了东笙:“你让我拿的东西。”

“幸苦了。”东笙接过盒子,也不打开看,转而递给了身旁的侍卫让他送回去放好。

偷圣剑这招实在是有点儿损,连东笙自己想起来面子上都有点过不去。只是几个时辰以前黑旗人那丧心病狂的一炸让他觉得不能再和这些人用寻常招数了。

所谓兵不厌诈,再阴损也没办法,战场上总有人要流血。

“他们的兵阵都乱了,”往生看了一眼城门下的战况——已经不能说是两军对垒了,简直就是他们这边的单方面屠杀,黄沙场上惨不忍睹,鲜血染红了半条澜河。

“是啊,”东笙叹了口气,“努尤尔也真够狠绝的,都到这地步了还不投降,我们又不屠族。”

往生哼了一声:“再这么下去他们就要灭种了,黑旗全民皆兵,若是把他们全歼,恐怕整个黑旗族就没几个男丁了。”

“殿下。”一个小侍卫匆匆来报,“殿下,斯兰的王上醒了。”

“醒了?!”东笙不可思议地挑了挑眉,“他是铁打的啊?那么重的伤,这就醒了?”

小侍卫:“……”

东笙觉着再说就要缺德了,十分适时的闭了嘴,转而道:“行,那正好,你赶紧帮我问问他,黑旗阿卡的脑袋留不留。”

小侍卫弄不清楚自家太子的脑回路,第一次听说有人病人醒了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要不要我帮你弄死个人?”,决定把这等生死大事赶紧转交给大病还未初愈的斯兰王上。

小侍卫去了没多久就又跑回来报告:“殿下,王上说杀。”

东笙点了点头,道:“那就传令下去,黑旗阿卡的船很快就会抢渡,所有火力集中,务必要给我打下……”

东笙刚说到一半就像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张口补道:“……还是再帮我跑一趟吧,问阿迦西殿下的命留不留。”

小侍卫一愣,也不敢多问,赶忙又跑去问话,没过多久又跑回来。

小侍卫:“王上说,能留就留,不能留就杀。”

东笙沉默了一阵,无可奈何地苦笑道:“那还是暂时不要动黑旗阿卡的船吧,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过了一刻,下一批抢渡的船上果然有了努尤尔的身影,东笙拿着望远铜镜看了看,道:“阿迦西在他旁边。”

东笙刚才就想起努尤尔手里还有阿迦西这个砝码,怕是不会轻言作罢。想当初阿迦西以为自己可以成为黑旗人的盟友,哪料兵败之后竟然沦为黑旗人掣肘阿尔丹的工具。

人啊。

东笙放下来手里的望远铜镜,对往生道:“让弓箭手先拖着,你赶紧让甲子给我整个投石机来,要大的那种。”

往生似乎隐隐明白他想干什么,只应了一声便闪身离开。

被招呼的甲子老大不情愿地亲自扛了座投石机上城墙,直接往东笙面前一砸,满脸嫌弃地撇了撇嘴:“诺,你要的。”

堂堂天罡剑灵让人当成劳工使,自然一肚子火气,怕是比他剑上的灵火还要凶残几分。

而东笙仿佛是没看见这人黑如锅底的脸色,仍然厚着脸皮笑道:“有劳了。”

紧接着东笙又杵着拐杖,一摇一摇地晃到那几个炮兵身后,大致看了一遍,最后一手拽住其中一个小伙子的后衣领:“会用投石机吗?”

小伙子本就杀红了眼,被这突然一下子拽懵了,眨巴眨巴眼看着眼前的太子,竟一时忘了行礼,只愣愣地点了点头:“会……会的。”

“手头准吗?”

这小子生得浓眉大眼,竟是一脸的憨厚相,只见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嗯,还行。”

东笙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脖颈儿,然后猝不及防地把他一把拽起来:“那就你了。”

东笙拽着不明所以的小炮兵来到投石机前。这斯兰不比华胥,投石机也只是极原始的木制品,看起来十分不结实。

神神叨叨的太子殿下着人搬来了蘸好火油的巨石,稳稳放在投石机的铁壳勺上,然后一把将它点燃。

东笙一手搭着小炮兵的肩,一手指了指远处被拖住的努尤尔的抢渡船:“看见那个没?”

小炮兵点点头。

“给我砸下来。”东笙补道,“只能砸船尾。”

小炮兵先是一愣,随即又应道:“是!”

找来的这个小炮兵果然是手头极稳的,一个火石砸过去就真的不偏不倚砸在了船尾上。这个时节正是斯兰最干燥的时候,那木船甫一碰火就迅速燃了半边儿。

火势大得停不下来,站在船头的努尤尔一手揪着阿迦西,忙不迭着人去救火。

看着那艘船上火势越来越大,东笙揽过甲子的肩膀:“帮我把阿迦西抢出来。”

甲子斜睨了他一眼,没做声,一脚踏上墙头,眨眼间化作一道火红的灵光朝那艘船袭去。火灵在大火中就如鱼得水,等着整条船都起了火,再趁乱把人一把捞出来。

努尤尔救火不及,很快就被火海包围,被他拽在手里的阿迦西早就是一脸麻木,瞪圆的眼睛空落落地不知望着哪里,一只手无力地垂着,而另一边的袖子却空荡荡的。

船桅杆底部被烧断了大半,摇摇欲坠地往下砸。努尤尔拖着阿迦西难以躲闪,想着既然华胥都做到这一步了,定然是没把这个人质放在眼里,于是当即便撒手往旁边一滚。

桅杆连带着起火的白帆,轰然倒下,直直地往阿迦西身上砸去,而阿迦西还呆愣愣地跪在原地。

可哪知下一秒,阿迦西身周火光一闪,眨眼间人就不见了。

努尤尔一愣,急匆匆四处张望一圈,却真的没有阿迦西的半点儿影子。

甲子抢在阿迦西让桅杆砸死之前把人救了出来,只见他浑身灰黑,少了胳膊的半边儿身子还沾着血。黝黑的脸上也伤痕累累,狼狈不堪。

甲子把这动都不会动的半死人一把扔在东笙脚边,东笙看了一眼,也不想碰,指着人道:“带下去。”

远处努尤尔的那艘船已然被大火吞没,正在不可抗地缓缓下沉。一个笼罩了斯兰人几十年的噩梦和罪孽,最终湮没在了烈火与深渊中。

横绝一时的黑旗阿卡葬在了自己未尽的野心里,群龙无首的黑旗人迅速溃败,而杨癸也在混战中被俘,南疆叛军的残余分子弃甲归顺。

是非成败转头空。

东笙望了望那硝烟弥散的澜河,水面上漂满了焦黑的浮木,淡淡地道:“给他祭奠一下吧。”

站在旁边的往生应了一声,便着手去安排。

夜色渐渐褪去,第一缕破晓映亮了天边的启明星,天际线一片红光。清冷的晨曦推散了沙场上硝烟的薄雾,血腥味也渐渐消失在料峭的晨风里。

极远之处的海上隐隐出现了归船的影子,东海水军的长鸣号沉沉回响。

终于打完了。

东笙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斯兰迎来了鏖战之后的第一抹平静的曙光,仿佛在宣告一个时代的终结。

第39章 承上启下

一场仗打完,斯兰和黑旗都是元气大伤,沿路又毁了好几座城,一时间流民遍地。

华胥的海舰队停在斯兰港口稍作休整,也顺带着帮忙收拾收拾斯兰的烂摊子。

东笙一打完仗就把江淮空留下的医嘱抛到了九霄云外,一个人跑到斯兰酒楼里去喝了个酩酊大醉,把一向淡定的周子融气得当场捏碎了手里的杯子,军务都不管,随手牵了匹马就去满都城地逮人。

那酒楼其实严格来说是个花楼,就是上次阿尔丹带他去的那一个。所以当周子融四处打听找这里来的时候,脸都气绿了。

他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撞见东笙摇摇晃晃地从花楼里出来,后头还跟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

小姑娘像是想上去扶,可又顾及着什么似的,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急得满头大汗。

东笙脸上泛着醺红,睁着迷迷瞪瞪的眼,隐隐约约看到面前好像有个人,使劲儿对了对焦,那酒糟一样的脑子迟顿了半天才认出这人是谁,于是大着舌头含含糊糊地问道:“周……纸融?”

周子融一看他这副醉鬼样就气都不打一出来,刚要发作,那人就恰好往前一倒,软绵绵地栽进他怀里。

周子融憋了一肚子的气瞬间被戳漏了。

打也没法儿打,骂也骂不出来,周子融认命地把这祖宗抱起来,翻身上马。

那个斯兰小姑娘一看两人要走,自己又不懂华胥瑾文,只好“啊啊呜呜”地着急忙慌地往上追。

周子融一看她那打扮,还有这死命要粘上来的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周子融的脸色更难看了。

东笙以前在东海的时候就会时不时心血来潮地去给花楼里的女孩赎身,当年被曾风雷又打又骂地教训了无数次,就是死性不改。是直到后来稍微长大了些,才知道不要随便去管闲事。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毛病又犯了。

周子融看那小姑娘的样貌,大概也不过十岁多一点,虽说自己正在气头上顾不上怜香惜玉,可就这么把小姑娘扔在这也确实有些不是东西。

小姑娘大冬天里穿得又暴露,整个肩背和腰都露在外面,身上裹着的也只有一层薄纱,刚在外头呆了没一会儿,就抖得跟筛糠一样。

周子融怕把她给冻死了,虽说是老大不情愿,还是勉强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亲和一些,朝女孩伸了伸手,示意她上马。

女孩见眼前这位贵人总算肯带上她,忙喜出望外地搭上手。虽说身份差距极大,但是以前也常常有富家子弟带着花楼女孩同骑的,所以她也不觉得很惶恐。

周子融一把把她拉上来,让她坐在自己后面。

周子融一手揽着那不省人事的醉鬼的腰,一手牵着缰绳,马不停蹄地往王宫赶。坐在他后头的小姑娘只能自己找地方抓牢,生怕一个手滑掉了下去。

女孩觉得有些奇怪,一般这些达官贵人给花楼女子赎身之后,起码一开始都是爱不释手地抱在怀里,而刚才那位客人一进酒楼就找了她,可什么也没做,自己把自己灌得找不着东南西北,然后大手一挥,给女孩赎身了。

女孩一路跟着他出来,想扶他他也不让扶,几乎碰都没碰一下。

这会儿坐在马上,女孩看了看前面俩人,突然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于是赶忙更抓紧了些马鞍,生怕被颠下去。

周子融带着东笙绕小路回了外使殿,让下人给他煮了醒酒汤。

女孩进了外使殿,见没人理她,自己也渐渐明白过来,老老实实地跪坐在门口,等着那些贵人发话。

东笙晕晕乎乎地睡了半天,才终于酒醒了,一醒来就看见周子融坐在他床头,笑得都快僵了。

东笙还没想起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混蛋事,看到这副笑容,先毛骨悚然了一下,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多半是惹着他了。

东笙和周子融打小一起长大,虽然比周子融小五岁,可这人什么尿性他也了解得清楚——周子融一般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

“醒了?”周子融笑着问道。

东笙打了个寒噤,稍稍动作了一下想起来,就猛地感到一阵头痛欲裂;“嘶,我睡了多久?”

周子融凉飕飕地笑道:“没多久,小半天而已。”

东笙愣了一下,自知理亏,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大凌那边怎么样了?”

周子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之前海战的时候,他们围死了第一批大凌海舰队,本想着围尸打援,把大凌援军也一起端了,可大凌人的援军连影子都没有一个,实在是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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