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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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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简单的逻辑才是最有意思的嘛。

琴酒微微下压枪口, 几乎要扣下扳机。B-201的容貌被面具覆盖,自然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漆黑的衣摆垂在枯草交叠的晦暗中, 几乎要与它们融为一体。身形看来极年轻的契约者五指间跃动起浅蓝偏白的电光,令琴酒在意的是,他毫无从射程中移开的意思,这等距离, 就算身着防弹衣被击中也有骨折的苦头可吃。

更别提击中头部。

除非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着绝对自信, 或是他拥有不可以避开的理由。

琴酒的眼底渗入一抹模糊的紫色, 由于衣料沾满了污泥,这一角深紫很容易被看作黑夜的一部分。他蓦然理解了为什么眼前的契约者会呈现出用手臂似有似无遮挡身后的姿势,眼眸微垂:让你背后的家伙出来。

契约者摇了摇头。他的状态不算太好,已接近强弩之末,被琴酒发觉实属意外。毕竟一个受伤的人带着浑身是血的女孩,想要完全隐藏起来也很困难,何况他并不知晓对方和致使自己落入如此境地、手执刀具的青年间有无联系但,上次任务中遇到过的目标人物正在琴酒身后,想必他们很难和平解决了。

杀手与杀手相遇时,绝对不能在气势方面落下风。

契约者的脑海中瞬间滑过几个都不怎么友好的方案,譬如干脆就此一搏,再譬如将琴酒保护的家伙劫为人质放电的特殊能力毕竟不包括远超常人的回复速度,割裂的伤口依然在隐隐作痛,他甚至能感受到被血红濡湿的衬衫紧贴在皮肤表面。

是之前的那位小姐吗?

从侧后方传来的声音令BK-201一惊,在他微微偏头想要掩护少女的瞬间,随着咯哒轻响,琴酒的枪已经顶在他的太阳穴上。琴酒的力道不至于那么粗暴,但还是鲜明提醒着他武器的存在。

然而琴酒也很郁闷。

居然谁也没有注意到草薙偷偷摸摸蹭到少女旁边,他责怪地看向半跪着的草薙:不要乱跑。

她受伤了。

草薙眨了眨眼。

银发的少女无力地瘫倒在黑衣青年的背上,连衣裙上混合着已经干涸的血迹和河岸的尘土,晕染作更深沉的颜色。可以见到一道的创口切开了少女白皙的肌肤,即便如此,她无表情的脸上还是空白的,仅仅浅紫的眼珠无意识注视着前方,似乎连草薙近在旁边也完全不知道。

就事实而言,草薙与她见过两次面,一次在影院,一次是烟草店前的一瞥。

BK-201熄去指尖的电光,他清楚即使现在放倒草薙,自己也会被击中,那么少女绝不可能得救。

换言之,他投降了。

她的情况真的不太妙,需要马上包扎。草薙举起手,继续吹寒风的话会很麻烦,她这位小姐看起来根本不能正常表达自己的状态。

比起能够展示给他人某处很疼痛、感觉失血过多状态的正常人,无疑这种闷不吭声的类型要更加麻烦,因为外行们无法清楚判断病患是否还存在清醒的意识、感官是否还能运作。

银发少女好似一个没有灵魂的精致玩偶。

草薙对着黑发青年摊开手,而且您也受伤了吧?

BK-201再次摇了摇头,由于他不愿意开口说话,想摸清楚他的意思还是有些困难。草薙无可奈何地看向琴酒,后者回以不赞同的目光。

这里太偏僻。琴酒道,你没必要救他。

他没有移开武器的意思,草薙低声道:但是不关她的事情吧?

虽说如此,琴酒的两项质疑都没有任何错误。手机的GPS显示离这里最近的医院也要数十分钟的车程,这个时间恐怕喊伏特加也有些太赶。他不禁有些后悔直接将琴酒一个人拽到这里来看星星、连退酱与秋天都没有带来的举动,长长地叹了口气。

琴酒不难猜到草薙在想些什么,他不悦地哼了一声,语带嫌弃,却是在对BK-201说话,站起来。

黑发青年心有诧异,奈何受制于人,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现在再隐藏银发少女的存在已经无济于事,因此他干脆揽住她的背部与腿弯,轻柔地将她抱起。少女的身体并未因疼痛或寒冷颤抖,她漠然的模样反倒让他的心脏抽紧了。

草薙打开手电筒,同时查看着电子地图。这座鲜少被保修以至于最终变成这副模样的废弃桥原本是交通用的,不远处的地方应该有个小村庄,不知道这个时间是否还有人愿意接收看起来哪里都非常可疑的一行人。他高举灯光,辨认着牌标上确实有个看起来像村庄的地名,牌体已经被腐蚀成褐色,不得不怀疑其准确性。

但是也只能去看看了,虽然琴酒已经联系了伏特加,具体用时依然不乐观,总不能让他因为这件事情被开罚单甚至于拘留,落到FBI手里。这已经是琴酒愿意做的最大帮助了,草薙感激地对他点了点头。

BK-201自觉地走在前面,让草薙用简单的指示来引导方向,时不时转头望向背后空无一物的漆黑。黑发青年的内心无疑是松了一口气的,伤害少女、并且斩断钢丝与双刃剑,使他现在面对琴酒的枪支无计可施的青年似乎没有跟上来。

他还记得对方鲜红如血的眼眸、指尖鲜红如血的颜色。

以及那份即使是敌人、即使是不详的红色,也令他不得不称赞的美丽。

BK-201可以肯定,他并非契约者,因为对方只是单纯挥剑,而他同时又否认能够自由操纵那把刀刃的武艺属于人类。年轻的剑客红瞳中毫无迷惘,只为了自己的目的而舞动打刀,充满了为达到自己的真实而愿献祭所有的疯狂就连这疯狂,在黑色短发的剑客身上也显得格外绮丽,仿佛一柄理应被饰以华彩的刀刃。

BK-201先生?很疼吗?您似乎呆住了,我问您话都没有反应。

草薙的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也许是由于疲倦与伤口几乎麻木的疼痛,他恍惚间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竟然毫无防备地陷入了呆愣,而草薙正担忧地支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草薙没料到他的状态并不如看上去那么好,苦恼地皱起眉毛,将被听漏的话又重复一遍:请您稍等一下,我问问前面的村民不过真是没想到,现在还会有小孩子在外面。

小孩子?

黑发青年抬起头,虽然因为处于夜晚的缘故,零星的房屋静静沉睡在芒草簇拥中的模样格外死寂,仿佛他们误入了不存在的山庄。檐下弥散着肉眼可见的银白雾气,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画中的景致,朦胧不真切。他疑虑地望向绵延曲折、伸展向黑暗的青石砖径,空无一人,更别提有什么可以询问的孩童。

又是那些东西吗。

琴酒倒是能看见些许轮廓。不知是否因为和草薙呆在一起的时间较久的缘由,从一开始的扭曲影像,到现在除了五官外清晰的着装,似乎笔下描摹的人像逐渐鲜活。

草薙似乎没有辨认对方究竟是人类还是其余种族的能力,所以会将外貌正常的妖怪也一律当作人类来对待。在琴酒的视角里,只有空白的面孔和一席和服,至少以体型看来还是个小孩子。草薙对他或者她比划了些什么,妖怪点了点头,伸出手臂指着某一栋屋子,接着慌慌张张地向那里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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